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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别墅留香; k6 B2 a- Q( u; s- `, n7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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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Y$ f: P$ g2 V众人都在等她上台,隔得远些的桌子有不少客人站了起来,都想亲睹「小阿姨」的丰采。平常在电视或平面媒体上看到她,虽然亮丽、美艳,但终究是隔了一层,现今她就在眼前,岂可错过这次机会?
+ V: ] r N0 p T美丽的女人本就引人注目,偏偏她末嫁又偏偏她是个知名度颇高的政治人物;若是个影视明星倒也罢了,靠的只是张漂亮宝贝般的脸孔招摇,那颗脑袋里装的是不是稻草也可想而知;她就不同了,那犀利的辩才,优雅的言行举止,在在都显示她是个胸中有墨且头脑清晰的女人,因此更吸引不同年龄层的男人,甚或女人了。3 ?+ ^7 i f, u4 h
见到她,才知道选票没白投给她。台上司仪又催请一次,客人起立观望了。! t5 W: E3 W M j' ^: c. |
「细汉姨仔,人在催了。」汉民在她旁边提醒道。
' k; {1 u3 e7 \2 ?「你叫我细姨吗?」她停止发言,斜睨着他问。7 {: T. T M0 O& x. o
一桌子男女老少皆哄堂大笑了,汉民闭嘴了。主桌男方主婚人移座来到她这桌,双手抱拳道:「失礼,轮细汉阿姨上台致词了,请。」
7 i5 y+ c. J2 T4 o, d0 Z她到此时方站起身,先环顾场面一遭,见许多人拍着手期待她登场,方才满意地移步。/ N8 I: z- Z7 z; u6 i
「主桌有留位给奶,下台以後请就位准备开席。」男方主婚人一面说一面指引她登台,她只一味地向四方招呼,没理会他迳自登台了。
9 O% a1 c/ s0 e, I3 N5 R' @这是老里长许桑娶媳妇的盛宴,在国小的操场上举办的,席开起码四百桌,彩篷搭得几乎遮蔽了整个操场,人声鼎沸,篷下一盏盏灯泡将入夜後原本寂黯的国小照了个通明,宾客不用指点引导老远就见到目标了。0 \7 I: _9 ?+ n7 O: @
老里长许桑在地方上颇有名望,广结善缘,又是选举时的大桩脚,遇到了不少政治人物,连中央级的都不乏其人,那她小阿姨陈秋香又算什麽?不过一介省议员耳!但她偏偏对这主婚人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令人一头雾水;这个中的微妙关系,她的助理汉民可是一清二楚。0 p" `" J5 p/ w5 u( M8 H2 r
台上清一色是男性的重量级政治人物,有中央级官员、民代、地方议会议长副议长,不过从她一上台之後全成了衬托她这朵红花的绿叶,遂极知趣地对她微微欠身以示礼貌,唯独张静波微笑着对她眨眨眼。7 e& `: p. M" p' K/ z3 @
小阿姨着一套白色洋装,脚穿白色高跟鞋,彷似出水白莲,胸前那朵粉色玫瑰及嘴唇的一抹红都点缀得极恰当,令不少登徒子吹口哨,大喊:「小阿姨,我爱奶。」
4 ]6 f2 `* ~4 R秋香来到台中央麦克风前站定後,纷扰的场面显然平静不少,使她背後的大男人们不禁暗自叹息;适才他们各个致词时台下的宾客可没给过这种好待遇。
8 s) ~$ W4 O( ^5 m干伊娘。她後头较粗俗的有头有脸人物在心底暗骂着。不,是干伊,不是伊娘。8 R5 q# B5 v2 G/ q/ N
「这里只有一个人有资格叫我『细汉阿姨』。」她这麽一开场白,众人皆笑了:「伊就是许桑 」她指着台下的主婚人大声说,宾客哄闹起来,令那老里长颇有些不自在地乾笑着。1 h% D8 j9 [" z2 R
「伊是阮的甥仔,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。」她接下来话腔转为娇柔:「姑娘我还是待字闺中哩!」
L% C' G8 y& l: O$ M! }5 A8 k1 W「是不是在室的?」台下有人小声调戏。7 p) h3 T9 q! D6 G; Z2 N6 h
「我藉此特别说明,虽然叫我姨婆的小男生,今天都娶妻了,但是我并不老。」她向台下瞟了一眼续道:「我还在等待我心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呢!」7 }* n p9 C" C+ u% ]3 Y" v$ t9 ~
众人鼓掌、叫嚷、调笑之际,新郎倌悄悄说了句:「 心。」( f" g: o7 A- X, v3 V: V: J+ M
「最後,在祝福这对新人的同时,我也祝福我自己,希望明年此时,我也能请大家喝一杯喜酒,谢谢,谢谢各位。」她九十度鞠躬。% Y6 W3 Q+ q" s
「小阿姨,我爱奶。」台下又有人喊,掌声夹杂着口哨声,将她送至後排的政客席位中,站在张静波立委旁边。
3 y" A8 g9 Q# g# a8 M5 x/ `' M) M8 Q这「小阿姨」的称号本来是许桑一人独自使用的,在她初涉政坛首战县议员一役时,其竞选总干事自然由外甥许里长担任,小阿姨小阿姨地喊久了,令竞选总部内同仁均觉得甚亲切,遂灵机一动,何不就用这称呼取代她那很俗的名字?於是一炮而红,小阿姨从此在政坛掷地有声。9 J6 R7 g. c, N
小阿姨代表清新、脱俗、亲切、与众不同的。8 e: c- c6 }" z+ A% G7 g4 b
「这麽急着推销自己。」张静波轻声说:「怕嫁不出去呀!!」- n2 t' @* J. J1 h% I
「嫁不出去,也不会当你细姨。」她向宾客微笑说。
$ }6 K1 C4 `; _5 E/ A「奶信不信,我敢在这台上掐奶屁股。」他亦面对群众微笑笑。
/ c* W/ \; _7 C z. U「要死啦你!」# C! _1 g' [) X0 C, E
「要死的是奶,瞧,奶的死对头上台了。」静波道。
3 C/ X( r" } w, d/ b果然,接着上台的是县议员王娟,一眼看过去显然她有意和她别苗头,穿了一身火红像鹤一般飘上来。* ?- n% W- h9 B8 U/ g0 h" `
王娟崛起政坛的称号是「红娘子」,有抄袭「小阿姨」之嫌;为配合称号,她常着类似妆扮。
7 w7 M! y9 |9 A/ n3 F9 Z「一只泼辣的老母鸡罢了。」小阿姨陈秋香不屑地道:「合你的胃口吗?」
, `9 ^$ m3 j& v& B) i4 A「没吃过怎麽知道?」张立委挑衅地说:「何况,她比奶小了快八岁,叫老母鸡,太毒了吧?」
; X/ m* [4 w% @5 j: A" n她为了他这句话不知怎麽打翻了醋坛子,遂拉长了脸孔生闷气,连王娟说些什麽全没听入耳,只觉得像鸭子般聒噪。; {+ [! c! i& j2 n- ?9 q3 M
这王娟的崛起靠的是她王家多年来在地方上掌控的政治资源,否则加工厂的女工她倒挺合适的。现在地方上父老将她和小阿姨相提并论,认为她终会和她地位等同,成为地方上的「双骄」,屁,简直是狗屁,小阿姨就是小阿姨,绝无人可取代或并排。3 k/ c* w. o) R; l
真的呢!在安排席次时,她外甥许桑挺善解人意,这主桌便无王娟的份。也许是一干人皆是重量级政治人物,王家她长兄立法委员王凯已在座具代表性了,自然轮不到她,但秋香宁可相信她那老外甥是为了讨好她。
* V# F4 [0 I Y台上的艳舞跳得烯哩哔啦,台下的酒杯碰得叮叮当当好不热闹,小阿姨她当然还是个焦点,不少人前来敬她酒,附带地才敬新人,主客的易位教一些人心里颇不舒服。她无暇理会不相干的事,喝了个面颊绯红。
0 Y ~# t7 p! z「奶受欢迎的程度,别说这一桌的人了。」张静波又附她耳旁道:「连我都要吃醋了。」6 b" }% k+ t6 X: F7 ~; y0 j
「其馀的人不谈。」她苹果红的脸笑起来格外动人:「我那外甥是活该倒楣,谁教他最近老朝王家抛媚眼?」/ X5 o! b* ~ }3 Z/ ?
「那我怎麽说?」( Z5 c/ K# Z$ O" S# ]: C
「你?你也会吃醋吗?」她用手肘顶了他一下:「我的师父。」
W* {" E( Z" I3 {+ L, J「当然,不然今晚我怎会想当唐伯虎?」他暧昧地好像口水都快滴出来了。
7 o6 p, [: g* e「臭美。」小阿姨在桌底下用力柠他的大腿,疼得他差点叫出来:「你可以去点那只小我八岁的老母鸡呀!」
* C3 i# L5 S; F说着说着老母鸡王娟真的端了个酒杯来到主桌,在她长兄王凯的背後拍了拍,道:「哥,我们换个座位,让我敬敬长辈们。」8 i6 E6 d" @) [
王凯让了位,她一坐下便斟满杯子,向全桌瞄了一下。
3 U2 z5 n2 y, I- S% U s+ G' B, |「绝代双骄凑在一起了,我们这桌就热闹了。」郑姓议长喧嚷道。
8 V, i( g8 h7 ^" x「那就从议长开始敬吧!」王娟冲着他举杯。4 Y' l4 G$ T" X
「不行,不行。」议长又嚷嚷:「中央级的这麽多,轮不到我。」 s5 `2 Q8 Y9 \" w2 {1 F* g
「可你是她直属长官呀!」一位中央官员道:「谁叫她在你『毛』下呢!」
; ]5 a# K; F2 V7 N& [+ E这「毛」字是「麾」字的别称,官场人都知道这个笑话,是故又哄堂大笑了。
6 N1 F' o* _1 y- o- ^! ]郑议长无奈,只好抓起酒杯喝了。
' U1 v0 F3 e& j) K: N8 E於是王娟便顺时钟开始敬,偏偏轮到小阿姨秋香时跳了过去,一桌人心里有数也不言明,只等着看好戏。
( D( \: H& `$ K! ]7 j) e4 O- o一轮毕,王娟才慢吞吞地再斟满杯,向着小阿姨似笑非笑地说:「好姊姊,您是这桌唯一的未来政治明星,容我拍个马屁,特意最後一个敬您,望您多提拨。」' s& x& i: ]( b" |* t d% l
这词说的好,将原本故意的轻视转化为吹捧。 U: c% D4 k; V' U
「咱老了,将来可能还要靠小阿姨赏碗饭吃。」郑议长当然率先捧他「毛」下的丫头。& B* m5 a( t N( x, K
「小阿姨敬老尊贤,一定不会忘记咱们。」' F8 p, p2 ?3 I7 _' a: s5 L
「她的政治前途无量呀!」
* V) i- q* |" T$ |「後生可畏,今日的话,小阿姨不能忘怀哟!」7 w" o3 |7 ]1 [% u: G# I# t% y
「应该大家举杯才对。」/ \( y4 z6 F$ X; L% n' z0 s) ~0 T/ _
众人皆呼出政治性的言语来,一个个都举杯要敬她。
, y9 d& P5 D5 |' E+ f* j& f& [「且慢!」小阿姨扬声吆喝,接着站起了身:「各位前辈,小女受各位抬爱多年才有今日,千万别折煞了小女,且让我先乾了这杯。」
# A- I8 ]. U$ X: G( Z她仰脖以示诚意,先乾为敬。9 n: x. X. r) U0 ]
被王娟燃起的火好不容易熄减了,现在小阿姨只要对付她一个人。
& [: \% B( K7 p2 a「真正的明日之星,小娟,非奶莫属。」她再次扬起杯子;「谁不知道红娘子的背景?奶王家一踩脚,试问我小阿姨要滚到何处去?别闹了,下回选举,我还要请奶替我撑腰呢?来,我先敬三杯。」
# n6 K( E2 A$ ]9 x' V; O' X2 ]她毫不含糊地一杯杯地乾了。1 x2 A1 m7 P& k4 J+ ?
「大家都是自己人。」张静波也站起来打圆场:「奶们这是干嘛?弄得像死对头似的。」
, B$ [" L' v! v% ]「张立委说错话,该罚一杯。」王娟也站起来,握住小阿姨的手说:「咱们可是好姊妹哟!」
6 E4 d0 ]" L2 K+ Z& u# J5 d「就是嘛!他倒来挑拨离间了。」小阿姨责怪地望了张静波一眼。
* M+ n' U) R( s「该罚,该罚。」众人皆指着静波道。8 e6 J# f% K; N/ M/ Y, T3 m) P
「好,好,算我多事。」他乾了下去。: L% I; x/ f0 d/ u
「阿娟,奶也不对。」许桑此时开口了:「奶跟小阿姨是好姊妹,借问那我是不是也该叫奶小阿姨?」( J! ~- J$ ?' L
这一回,全场笑得更开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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